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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少天听完,一个劲儿地点头,又复述一遍让那警员记下来。
  里头的孟幼芝听来听去,那话里的意思是还得审问自己,走到铁门前想说话。不料程少天为了想在秦淮川面前表现自己,转身对着她就是一顿呵斥。
  孟幼芝胆儿小,忽然被凶一顿,吓得一抖。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眼神落在程少天身上,未曾躲闪,反而死死盯着。
  这倒有趣了。
  跟孟庭许如出一辙。
  秦淮川脑中闪过孟庭许被汽车喇叭惊得激灵的画面,徒然坏笑起来。
  这兄妹俩不同别人,骨子里的高傲根本与普通平民不一样。即使身处牢笼,也有种莫名的安然。
  他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傲气深深吸引。
  程少天见她没被自己震慑住,又在秦淮川和白敬姚面前失了面子,最重要的是还当着手下人。
  一时尴尬,气氛僵持。
  早前大哥程少雨出差来广州的时候就想求秦淮川动用关系把自己调去海关谋个职位,以为送了礼物,秦淮川也该看在收了礼的情况下对他的态度有个变化。
  结果现在看来,那礼物根本没起到作用,依旧被他无视,心里一阵难受,压抑着怒火。
  白敬姚赶紧站出来,笑着劝程少天:“何必这么凶呢?小妮子都被你吓到了,依我看……要不先把人放出来,等过了初一再审呗?那边一群码头工人都还没有问明白,仁德学校的学生一向爱国,烟土这样的毒物肯定不会乱碰。”他朝警员要了牢门钥匙,边说边动手开锁。“姑娘家家的,以后不要一个人半夜出来了,怪吓人的。”
  秦淮川就这么看着,似乎像坐在台下看上头唱戏的,背着手玩起了自己的指头。
  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懒洋洋的,让人看了以为是在园子听曲儿。
  孟幼芝见了他那张脸,心里暗忖,虽是一脸斯文相,但内里薄情寡义,很会装模作样。
  白敬姚是个聪明的,至少知道能劳烦请动他秦淮川的绝不是一般人。
  一来不问案子,只问这女学生的笔录,猜想这小女子莫不是他相好的。恐怕误抓了人,心惊胆战的揣测许久。
  不过,又因秦淮川那番不冷不热的态度,方才的猜测又不对了。
  想来想去,还是先把人给放出来,由他评定去,要是总长问责,只需搬出秦淮川就好,轮不到自己承担后果。
  秦淮川扫了一眼孟幼芝:“都问清楚了?”
  白敬姚忙着道:“清楚,都清楚了!”
  秦淮川又扭头问程少天:“程科长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程少天后脊梁骨发凉:“没有!笔录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都写了,前因后果都清楚。”
  秦淮川轻轻嗯了声,左瞧右瞧,然后走近孟幼芝:“走吧。”
  孟幼芝一脸茫然,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她不知道,莫名其妙还要带自己走。回头看见同学眼巴巴地望着她,心里不解,于是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走?”
  我是谁?
  秦淮川想了想,总不能说是他哥哥的合约情人,更不能说是债主,只好耐着性子说:“你哥的朋友,他在外头等你。”
  孟幼芝一听孟庭许来了,想着晚上做的这事一瞬间紧张起来。孟庭许离开家的时候嘱咐过,要去秦公馆一趟,叫自己好生呆在家里。往日他去一遭,回来得很晚,经常第二天才归家。
  所以才背着他取钢笔一事。
  “哥哥的朋友?”
  没听孟庭许说起过。
  秦淮川已经失去耐心:“你哥哥为了等你一个人站在外头吹着寒风,瘦不拉几看起来就要死了似的,你再晚点去,估计就只能给他准备一副棺材了。”
  说完,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孟幼芝的理智一下子没了,慌了神,撒腿就往外头跑。
  “哥哥!”
  见人跑得只剩下回音,秦淮川扭头也准备走了。
  程少天赶忙叫住他:“监督,那个……还有个女学生,您不一并带走吗?”
  秦淮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哭花脸的女学生,再将视线挪至程少天脸上:“你大哥近来身体可好?上回我出差没在家,跟他错过了。下回等他再出差来广州,定要一起吃顿饭才是。就定在和平大饭店,我做东,你也来吧。”
  程少天受宠若惊,脸色好了些:“多谢监督记挂!我哥身体好得很,怎么敢让监督破费,下回就由我做东道主,恳请您跟我们吃顿饭。甚是荣光!甚是荣光啊!”
  秦淮川笑呵呵,眼光别往白敬姚:“白处长赏个脸,一起来啊。”
  白敬姚像个惊弓鸟似的,看见秦淮川的笑就跟见到阎王爷笑一样,恍若要奔赴这场鸿门宴,心死了,脸却陪笑道:“不敢不敢,监督请吃饭,白某一定去!”
  这些话好在隔得远,没让那女学生听见,万一听见了,放她出去就能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来。
  警察厅外,孟幼芝担心孟庭许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直到见门口停着一辆汽车,孟庭许从上面着急地下来奔向自己。
  “挨打没有?”孟庭许开口就问这一句,顺便拉开她的袖子借着汽车的灯检查起来。
  孟幼芝咬着牙摇头,委屈道:“没有。”
  孟庭许这才放下心来,捧着她的脸:“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