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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乘月心一提,脑中思索着该怎么蒙混过关,不知道金钱有用没。
  武侯恕罪,郎君唤奴去买汤饼,晚了要罚奴,奴记挂着,一时记错时辰,来早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下不为例。
  多谢武侯。
  虚惊一场,许乘月额上沁出冷汗,此时才伸手擦掉。
  .
  黄大娘因几次买菜去晚了,只买到别人挑剩下的,菜叶都蔫了。
  被厨房的管事娘子好一通骂,罚了半个月的月钱,再不敢起晚了。
  她打着哈欠洗漱完,心里暗骂管事娘子多管闲事,都是拿月钱的奴婢,还逞起贵人的威风。
  呸。她朝地上唾了口唾沫,用鞋底搓开。
  拿上后门钥匙,挎着篮子去买菜。
  谁把门开了?黄大娘看到门上挂着的孤零零的锁,惊呼出声。
  刚要大喊一声遭贼了,突然想起上次忘记锁门的事。
  莫不是她昨天又忘了锁门?
  黄大娘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昨天到底有没有锁门她还真记不清。
  心里发虚,怕被管事娘子怪罪,又怕说出去,万一真遭贼被怪到她身上。
  黄大娘干脆当没这回事。
  到了坊门口,已经聚集好多人,不过今天还算人少,官人们休沐。
  要搁平时,那人更多。
  黄大娘得意地想,今天管事娘子不能再怪罪她了吧。
  她今日起得早,跟她一起买菜的老姐妹都还没出来。
  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巡视,突然看到三个带着幕篱的小娘子,隐隐以中间那位为首。
  .
  黄大娘刚一过来,秋露就发现了。
  她双拳紧握,惊出一身冷汗,隐隐发抖。
  凑到许乘月耳边声音发紧地说:小娘子,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黄大娘,她是不是发现门没锁,知道我们逃出来了。
  许乘月心里也是一慌,身体没动,目光飘过去。
  莫慌,她挎着篮子,定是去买菜的。
  秋露闻言松了口气,却在黄大娘看过来时心里一紧。
  许乘月也紧张,但她是这三人的主心骨,不能掉链子,硬撑着镇定下来。
  秋露心神放在黄大娘身上,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
  却听见她发出一声冷哼,很不屑的样子。
  .
  黄大娘好奇心起,仔细打量着,暗自揣测三人的身份。
  后面那两个应当是丫鬟,中间那个是哪家小娘子?
  不对。黄大娘否定这个猜测,哪家小娘子大清早出门,还只带两个丫鬟,连个牛车都不坐。
  莫不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被贵人招来作陪,还过了一夜。
  黄大娘越看越像,目光愈发鄙夷,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斥以示不屑。
  终于晨鼓敲响,坊门大开。
  众人鱼贯而出。
  许乘月直奔西市而去,顾不上引人注目,三人脚步飞快。
  .
  吴老汉是做车马买卖的生意的,说不上什么大买卖,无非倒买倒卖,赚个养家糊口的钱。
  前几日有个小娘子来到他家车马行说要买匹马。
  不过先不要马,付一半定金,等过三日,第四天清晨来取货。
  那定金就是一只金钗。
  吴老汉颇感惊奇,还真答应了。
  .
  许乘月虽然有意锻炼,但毕竟病了许多时日,一时半会还真赶不上普通人。
  等她到了西市,已是气喘吁吁,喉咙发痛,溢出腥甜的血腥味。
  西市的店铺都双门紧闭,到中午后,市鼓响起,这些店铺才会开门。
  许乘月知道这个规定,所以提前让秋露偷溜出去打过招呼。
  她撑着一口气,到了车马行,却见双门仍是紧闭。
  小娘子,从那边绕过去,来后门。一个老翁打开窗户说。
  许乘月按着他的指向,走进一个巷子里,绕道车马行的后门。
  那老翁就在门口等待。
  小娘子是要自己挑吗?吴老汉问道。
  老翁,您帮我选一个吧,要结实点的,能跑远路。许乘月不懂这个,她没有时间细细挑选。
  这老翁没有贪她的钱,可见是个有信誉的人,许乘月信他一把。
  那就这匹怎么样?吴老汉指着一匹皮毛油光水滑,四肢肌肉肥壮结实的马。
  行,这个付剩下的钱。许乘月掏出一支金钗。
  马拉的车一般都是自家找人专门打造的,车马行里不卖这个,吴老汉见她们紧急,就把自家的马车让给她们。
  事毕,主仆三人上车欲走。
  老汉有一事相问,小娘子直接付一半钱,就不怕老汉拿钱走人?吴老汉问道。
  老翁想把生意做长,定要讲究信誉,再说许乘月苦笑着,我只能赌一把罢了。
  吴老汉后退,看着她们进入车厢坐好,扬鞭启程。
  他拱手抱拳,朗然道:祝小娘子一路顺风!
  许乘月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坦然一笑,多谢老翁!
  马车快速前进,声音消散在风里。
  一只小鸟挣脱出牢笼,飞往天高地远的山水间,属于它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