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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莱猛然抬眼:“精神力……暴/乱?”
  “是的。”罗蒂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所以冕下,待会上将或许会认不出您。”
  隔着厚重的门,伊莱还是再次嗅到了雪的气息,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开门。”
  罗蒂没有动作:“冕下,我必须告知于您,上将他现在非常不稳定,我也不知道他会对您做什么,您……”
  “墨迹什么?”伊莱神色不耐,“少将,你若真怕我出事,刚才又何必放我进来?”
  罗蒂:“……”
  还真是让虫无法反驳。
  罗蒂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一道缝:“请务必注意安全,冕下,我就在门外。”
  “知道了。”伊莱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房间中并没有开灯。
  伊莱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只感觉到冷。
  就像被人投进冰天雪地里,每一个细胞都被寒意裹挟。
  “啊秋——!”
  伊莱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仿佛铁器碰撞的声响。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一个离他很近的地方消失了。
  伊莱听到一声叹息:“又梦到您了……”
  是泽维尔的声音。
  “泽——”
  下一刻,伊莱整个人腾空而起,雌虫托住了他的腿弯,姿态亲昵地抱住了他。
  “冷!”伊莱感觉到一颗冰凉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他不由得挣扎起来,“滚开!”
  “小少爷……不要乱动。”泽维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微凉的呼吸擦过脸颊,“会让我兴奋。”
  伊莱:“?”
  第98章
  伊莱被吻住的时候还是懵的。
  他现在可算明白临行前罗蒂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感情泽维尔真的疯的不轻。
  泽维尔的唇很凉,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凉,被吻住时像被冷血动物缠住,令伊莱产生强烈不适,曲肘抵住雌虫的胸膛:“放、放开……”
  黑暗中,雌虫捉住他的手腕,铁链晃动的声音沉闷作响,雌虫的爪子强势挤进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我不放。”
  “???”
  伊莱属实没想到泽维尔这么直白地忤逆他,小触角威胁性冒出尖刺,“你再说一遍?”
  “我不放。”
  雌虫神志不清,骨子里的固执却一点没变,“除非我死。”
  伊莱何曾被他这么忤逆过,触角高高扬起:“你别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泽维尔。”
  “我知道。”泽维尔精准无误地捏住小触角,轻叹一声,“但现在,请您别说这些话,乖一点好不好。”
  “这里好疼……”泽维尔引着触角放在身上,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透过胸膛清晰地传递到触角上,伊莱微愣。
  ——心跳声好快。
  “心脏……好像要裂开了。”泽维尔说,“头也很疼,您乱动,会伤到您。”
  疼?
  伊莱动作一顿,是精神力暴/乱吗?
  精神力是虫族得以强大的源头,可强大是要付出代价的,雌虫的精神海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陷入暴/乱状态中。
  泽维尔的精神海是一片雪原。
  在伊莱刚踏进地下室,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温度时,他便猜测雌虫的精神海是陷入了暴/乱状态。
  可看泽维尔除了精神有点不正常,说话有点怪之外,并没有表露出半分痛苦的样子,伊莱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原来他只是比较能忍。
  伊莱听雄父说过,精神海暴/乱对雌虫来说是非常痛苦的,狂暴的精神力会将他们的思想完全撕成碎片,雌虫们要终年都要承受这种痛苦,直到承受不住爆体而亡,精神力外化,头疼,脏器超负荷运转……
  “真的很疼?”
  泽维尔优越的视力足以让他在黑暗中准确捕捉雄虫眼中的担忧之色,鬼使神差地点头:“嗯……很疼。”
  这人被抽的鲜血淋漓也不见得会喊一句,这得是有多疼。
  伊莱收回触角,沉默着缩在雌虫怀里不动了,即使再嘴硬,他还是无法否认自己的打心底的担忧。
  泽维尔亲了亲他的头发:“梦里……好乖。”
  伊莱不大自在地偏过头:“泽维尔,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
  泽维尔细细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地点头:“是梦。”
  “是梦。”泽维尔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只有在梦里,您才会来寻我。”
  “只有在梦里,您才不会赶我走,也不会恶语相向……真好。”
  伊莱陷入沉思,就是说,他平时对泽维尔有这么坏吗?
  ——好像有的。
  经历逼婚那件事后,他们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
  不,主要是伊莱单方面讨厌他。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什么过分的事都做过。
  伊莱被恨意和厌恶迷了眼睛,对他百般折辱,更不用说有任何的关心。
  明明一直是这样的,明明雌虫说的没错,可现在心里的闷痛又是因为什么?
  伊莱不明白。
  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雄主,您这次是为何而来?”
  地下室没有任何光亮,伊莱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想象到雌虫此刻眉眼低垂的模样,泽维尔就连伤心时也是内敛含蓄的,“您想要协议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