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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病服也很好看。
  陆轻漫无目的的想,只可惜,头发剪短了。
  “醒了?”
  陆轻慢半拍的抬起眼,就对上兰希略带笑意的眼眸。
  兰希本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雄虫一醒就发现了,只是想看看陆轻会做什么这才没出声,哪想到雄虫什么也不做,就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兰希说:“您睡了很久。”
  “……嗯。”陆轻像一台生锈的机器,因为太久没有使用,思维都变得混沌缓慢,“针打完了怎么都不叫我。”
  兰希笑的很温和:“想让您好好休息一会儿。”
  “哦。”陆轻点了点头,慢慢的挪动身体,像一只蜕壳的蚕蛹,艰难的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抻出来,“几点了。”
  兰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半。”
  “我还以为您会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贪睡。”陆轻小声嘀咕。
  “真令虫伤心。”兰希摘下眼镜,又把光脑放在一边,隔着被子抱住他,“您怎么能这样想我,一位优秀的雌君是不会嘲讽他的雄主的。”
  兰希说着委屈的话,语调却轻快无比,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即使他的雄主是一只瞌睡虫。”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陆轻无语的起身穿衣服。
  兰希不懂什么是避讳,碧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陆轻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这么看着我干嘛?”
  怪瘆人的。
  “陆轻,知道吗?”兰希翻了个身,把脑袋枕在他腿上,“您睡着的时候,我好几次想叫醒您。”
  “我其实很害怕……那个样子总让我想起您昏迷的那段日子。”
  陆轻整理衣领的动作一顿,好半天才说:“那你干嘛不叫我。”
  兰希仰头看他:“因为我知道这次和过去都不一样,我知道您回到我身边了,过会儿就会醒。”
  陆轻一愣,慢半拍的垂下眼,抚摸着兰希柔顺光滑的银发:“你这些年……”
  陆轻想问兰希过的怎么样,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兰希打断了。
  “挺好的。”兰希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大权在握,吃喝不愁。”
  “。”陆轻那一点点的伤感顿时被冲散了大半。
  我这好不容易起了点情绪,就不能等我酝酿酝酿,别那么破坏气氛。
  兰希笑的花枝乱颤,笑够了,又靠在他肩膀上,“就是想您。”
  兰希说:“高处不胜寒,没有您和我一起分享,一点意思都没有。”
  事实上,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兰希不想工作,也不想开会,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如果不是陆璟还小,如果不是陆轻还在那里,能让他触摸到,恐怕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过到现在。”兰希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陆轻不知为何,心里竟然隐秘的刺痛了一下。
  兰希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迫使陆轻俯下身体,“艾德里家族的虫富有耐心,我愿意等待。”
  “只要您最终会醒来……只要您最终回我的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他们面对面,鼻尖几乎抵在一起,陆轻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颊,“只是无论如何,您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兰希话里有话,陆轻听出来了,却不知为何不敢深想,生怕背后隐藏的含义会将他灼伤到体无完肤。
  然而陆轻也不是全然无所触动,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什么都可以?”
  “当然。”兰希注视着他,眼中包含着陆轻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有喜欢,包容,或许还有一些无奈。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可以。”
  陆轻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心酸,复杂,苦涩……又夹杂着一些希望和动摇。
  即使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兰希也能毫不在意吗?
  陆轻想问兰希是不是真心的,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扼灭在摇篮中。
  没有意义。
  假使兰希无法割舍那数年的甜蜜时光,因为爱而不在乎他的背刺和抛弃。
  那么,当他知道自己珍惜的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一场处心积虑的接近,那些甜蜜美好的记忆,其实只是一个用谎言和利用构筑的虚幻美梦。
  如果兰希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即使有过动心,也从没放下过离开的念头。
  如果兰希知道……到那个时候,他又会是反应?
  他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陆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心情复杂的叹一口气。
  喜欢谁都好,非要喜欢我。
  搞得人心里怪不好受的。
  兰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此刻的陆轻好像温柔,好像还有点无奈。
  兰希挠他下巴:“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有那么一个瞬间,陆轻想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模糊的应了一声。
  “我答应你。”
  如果一直没有“恢复”记忆,他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的装作那些谎言背叛不存在,如果兰希还想和他在一起……
  或许,他也可以尝试着留在兰希身边。
  陆轻像一只背着壳的蜗牛,终于探出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