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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人只差几步的距离时,祁柏忽然哑声呵斥,“够了,就站在那里。”
  祁柏的态度有些可疑,陆青思索半晌,忍不住抬眼觑他。
  然而祁柏大半张脸都隐在另一边,和煦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面容更加看不真切。
  隐约见,他似是非嗔非怒地瞪了他身侧的仆役一眼。
  陆青便也忍不住看向他身侧的仆役。
  仆役面容普通,身型比起寻常仆役,更加瘦削挺直,他颔首低眉,神色平静的站在祁柏身侧,如同一个忠仆。
  但陆青知道,整个浊清峰都布满了沈域的眼线,倘若他在祁柏面前行差踏错,他和堂弟的性命便就此断送了。
  思及此,陆青脸上表情更加无神木讷,他呆呆地开口:“剑尊,请,吩咐。”
  祁柏白着脸,他没有看陆青,反而又瞪了仆役一眼,脸上恼怒的意味呼之欲出。
  遂禾对上祁柏隐忍但已经是盛怒的目光,神色平和,甚至还冲着人牵了牵唇角,看上去如同一个随时听候吩咐的忠仆。
  祁柏已经是怒不可遏,却又有苦难言,他终于忍不住,放下书卷,伸手试图把钻入衣袖深处的水状物体扯出来。
  遂禾控水的技能越发驾轻就熟,那些由水形成的光滑物体触感像极了海里的水母,软而黏腻,他抓了半晌也没抓出来,反而让它越发深入。
  祁柏忍无可忍,咬牙半晌,“你……”
  遂禾便趁机上前,收走他仍在身边的书,在陆青看不见的地方整了整他的衣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盈盈道:“师尊,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破绽,让人发现了,我就没办法留在师尊身边了。”
  一句话令祁柏的脸色青红交接,他恨恨看她,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很快分离,祁柏深吸一口气,看向陆青,“陆青,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陆青瞳孔晃动一瞬,他低下头,腮帮微微绷紧,一言不发。
  他过得自然是不好的,昔日祁柏还在的时候,正清宗中便隐隐分成两派,一派站在祁柏那边,虽然势弱,但祁柏掌管正清宗,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宗主,就算程颂那派心存不满,也还算太平。
  祁柏在时,他作为祁柏最倚重的内门弟子,帮祁柏打理琐事,加之天赋斐然,有师父在身边时时看护,他自然算得上意气风发。
  只是假象不能骗人一辈子,等祁柏死去,冷血残忍的宗门才终于露出真容。
  漠视人命的宗主,不择手段的程颂,剑尊的死,师父的死,堂弟的夹缝求生,都成了即将压死他的草。
  他眼眶红了又红,却始终没办法在祁柏面前,违背良心说自己过得好。
  祁柏打量着陆青,最后视线落在他紧握成拳,几乎掐出血肉的双手上。
  陆青是自己悉心培养出来的后辈,本应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脊背弯折,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半晌,低声道:“听说,程颂对你用了搜魂术。”
  陆青的呼吸急促几分。
  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平复下来。
  他红着眼眶,颇为忌惮地看向祁柏身侧的仆役。
  祁柏看了遂禾一眼,“你先下去。”
  遂禾挑眉,目光落在陆青身上,她向祁柏躬身作揖,常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剑尊,宗主吩咐属下,令属下时时看顾剑尊,不可离开剑尊身侧。”
  她在提醒他,她还没有玩够,惩罚也没有结束。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祁柏的身形忽然不可抑制颤了颤,他勉强攥紧盖在身上的绒毯,语气中平添几分羞恼,“我说了,下去。”
  遂禾看着自己即将把人惹恼,大发慈悲地躬身,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如同情人在耳边的低语,“是,属下谨遵剑尊之命。”
  说完,又看了陆青一眼,竟然当真离开了。
  祁柏感觉到随着遂禾的离开,原本挂在他身上,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软冻状物体终于从衣衫中滑出,退回了水中。
  祁柏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复又看向陆青,“程颂为什么对你搜魂,陆青,我谁的话都不信,现在只想听你说。”
  陆青眼中湿意更重,他忽然膝盖一软,竟然直直跪在了祁柏面前。
  祁柏面色微沉,“站起来。”
  陆青摇头,他膝行两步,积攒多年的磋磨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倾诉,“宗主,不,沈域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对遂禾怀有杀心。”
  “多年来一直暗中试探遂禾的实力,但一直没有结果,就派我和高澎领队出席妖族,因为我和遂禾有交谈接触,沈域又不信任我的话,就令程颂对我使用搜魂术。”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是遂禾给我的法器护住了我的神魂。”
  祁柏骤然从软榻上坐起,他身形晃动一瞬,脸色有些惨白,“你还知道什么。”
  陆青眼眶中似挂着泪水,他涩声道:“剑尊身陨不过数日,便传来我师父的死讯,程颂排除异己,杀了我师父。”
  祁柏亦觉得身体发寒,他沉沉闭上双目,“我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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