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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问那么多,跑就是了。”遂禾一手抓着罗盘,一手攥着祁柏,脚步不停。
  身后追上来的镇民越来越多,不止遂禾,其余几个高阶修者也被追赶着四处乱窜。
  直到跑到雾乡镇的城门口,终于看见一道久违的,逐渐缩小的白光。
  白光即是幻境的出口,倘若缩小不见,迷失幻境里的修者无论品阶多高,都会折在幻境里。
  这就是幻境最阴险强横之处。
  施展幻境的人只需要藏好自己和幻境的入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在那只妖兽足够贪心,它想要吃掉祁柏,而不是杀死祁柏,在秘境中露出真身,遂禾才能那么迅速找到对方。
  奔出幻境的瞬间,哭妖眼疾手快抓住遂禾一片一角。
  下一刻,三只妖脚下齐齐一空。
  “啊!!”
  遂禾只听见耳畔哭妖的一声尖叫,扑通一声,顺着瀑布沉入水中。
  /
  遂禾强忍着怒意,把不会凫水的哭妖好说歹说拽上岸。
  那只妖兽在幻境上造诣匪浅,毕竟寻常的幻境可不会令修者进入幻境后,幻境外的身体还跟着跑。
  就算是修者,从瀑布上摔下来的感觉也不好受,哭妖上岸后,瘫在地上好半晌不见动静。
  遂禾趁着哭妖神智不清,先从乾坤袋中翻出件合身的替换衣物给祁柏换上。
  祁柏脸上明显能看出失神,他掉下水时,从幻境带出来的珍珠一个不慎尽数散在深潭中,他只来得及留住几颗。
  遂禾不懂他为什么对那几颗珠子那么在意,那些珠子归根结底都是他留下来的,还没见过谁会对自己的眼泪感兴趣。
  等给祁柏换好衣服,遂禾见哭妖仍旧没醒,迟疑地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见妖还有呼吸,至少不是死了,便又去给自己换衣服。
  她仍旧喜欢里面穿好行动的劲装,在外面给自己换上身广袖外袍。
  换下身上的衣服,她随手把坠在腰间的荷包香囊和乾坤袋放在岩石上。
  因为注意力全在衣服上,竟然疏忽了存放精巧物件的荷包开了小小一个口子。
  阳光钻出云层,耀眼的光照在从荷包露出的珠宝上,有一束光好巧不巧映入祁柏眼帘。
  祁柏眨了下眼,下意识看过去,兽瞳瞬间睁大。
  巨石上,他看见几颗粉红色的珍珠,圆润饱满。
  他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视线落在几颗珍珠上久久不曾离开。
  等遂禾换好身上的衣服,转身一看,便见祁柏盯着岩石上露出来的珍珠,心不在焉的模样。
  遂禾长眉不着痕迹蹙了下。
  收在荷包里的东西都是她格外在意的,她一眼就认出那几枚玫粉色珍珠是证道之日,师尊陨落时流下来的。
  她不动声色收起岩石上的东西,侧头对上祁柏困惑迟疑的眼神,她也只是温和地问:“怎么了。”
  祁柏看她半晌,终究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几颗珠子是怎么来的,和我手上这些很像。”
  莫说是像,两种珍珠上逸散出来的灵力甚至是相同的。
  “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遂禾不动声色
  “你好像很在意。”他又问。
  遂禾笑了笑,坦然承认,“确实很喜欢。”
  祁柏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凝滞,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遂禾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她又听见他纠结的声音,“传说中鲛人泣泪会落下珍珠。”
  “蚌壳里也常会有珍珠。”
  祁柏缓缓摇头,“是鲛人的珍珠,我不会认错。”
  当然不会认错,即便是半妖,多多少少也该有些种族传承下来的天赋。
  认个珍珠还不至于认错。
  但鲛人泣泪而成的珍珠,对于鲛人而言是十分私密的东西,在鲛人眼中,珍珠只有他们认定的终身伴侣才能珍藏。
  若真的认下,日后祁柏恢复记忆,未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遂禾对上他执着的视线,他的眼尾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微微泛起红。
  终究是心软占据上风,遂禾拢了拢他身前的湿发,道:“的确是故人留下的遗物。”
  “什么故人。”祁柏追问。
  遂禾看他半晌,忽然不说话了。
  半妖的耳鳍渐渐耷拉下来,他脸上风云变化,最后有些无力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遂禾没生气,低声道,“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祁柏低头看着手中几颗白色的珍珠,兀自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哭妖忽然嘤咛一声,捂着头幽幽转醒。
  她回忆起落水前的记忆,不由咬牙切齿,“天杀的妖兽,差一点我就淹死了。”
  遂禾看了眼天色,“休整一日,明天再去找风麒他们,我去捡点火石,你守好他。”
  哭妖幽幽道:“你的小情人,也舍得让我来守着了?”
  遂禾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威胁,“他不是我的情人,你最好放尊重些。”
  哭妖撇撇嘴,小声道:“欲盖弥彰。”
  哭妖和遂禾一直不算对付,遂禾懒得和她斗嘴,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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