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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官场上下, 许多人忧心忡忡,十分忐忑。
  守孝的苏哲开始出来走动,在扬州也没个去处,多是往林如海府上叙旧。
  对于老皇帝禅位,林如海十分坦然。
  反正上一世已遭遇过一次,这辈子一回生二回熟,不必像前世焦头烂额,去堵盐税上的窟窿,远远的在江南,新皇帝愁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想不起林如海这个无名小卒。
  林如海每日除了随便打点衙门的事 ,就是回家带孩子,故而现在他还能和苏辙一起在院子里晒着晨间微微发暖的阳光,捧着一壶茶升起袅袅的烟,闲事无比。
  优哉游哉。
  只愿日子一直如此才好,但林如海总觉新皇登基以后,定是容不得他悠哉的在江南过日子。
  愁啊!
  林如海手里拖着一个君瓷茶盏:“苏兄高见,太上皇当真是病势沉重?”
  其实太上皇真病也好,假病也罢,终究是龙椅上换了人,可太上皇前世最后也还活过几年。
  前世黛玉病死的时候,太上皇还好端端在宫里呆着,兴许前段时日是真的病势沉重,却又独有龙气护体,跨过了生死大坎,多熬几年。
  亦或者太子私下逼宫所至?
  林如海懒得想。
  苏哲自知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太医院定能妙手回春……”
  双日凌空,这回官场上有好戏看咯!
  比起忧心忡忡担心前程的大人们,小孩儿无忧无虑。
  苏哲这一回来林家,只把家里的老四和老三带来过来。
  苏家老三年岁大一点和林璋、林珺两兄弟玩在一处。
  老四苏扬和黛玉年岁相当,此刻正和黛玉参观林如海藏书的去处。
  小孩儿总着角,穿着一身靛蓝袍子,滚边是白麻布,瞧着很简朴。
  他看着满架子的书,啧啧称赞。
  虽然苏家和外祖皇家拢共加起来,藏书也不算少,但七零八落各处都有,不像林家历代的藏书都在宅里归置整整齐齐。
  苏家老四说话历来讨喜,毕竟吃过林家这么多的糕点,每见到黛玉自然笑盈盈的,难得出来撒欢一次还有什么好愁的?
  “玉儿,你们家书真多!你都看过?”
  黛玉有自己的一点小骄傲,她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可没有学过什么安分随时的教导。
  更不知道什么在男子面前藏拙,讨人欢心。
  黛玉道:“现在自然没看过,以后肯定都要看。”
  黛玉原本还想说他们家苏州祖宅也有很多的藏书,只是想来又过于炫耀,本着低调的念头,最后把话咽下去。
  黛玉今日穿的是杏色小衫和天水碧的裙子,原本她这样年纪,贾敏喜欢红的黄的打扮,才显得姑娘娇俏,可今日访客苏家还在守孝,所以给女儿打扮素净,连头花都是珍珠攒的,没用什么金晃晃的花簪。
  苏家老四很给面子,恨不得将双手双脚都竖起大拇指:“玉儿你真厉害!”
  “我家书也很多,下回你去我家玩。”
  ……
  苏哲一别之后日子又平平淡淡,过去一两个月,翻过年去,林如海忽然收到远方的一封加急信件。
  林璋和林珺两兄弟恰好来书房,想和父亲商议如何给古怪的冷大先生贺寿一事。
  林璋看见那封信上 封条:“父亲,是朱伯伯的来信吗?”
  林如海拆开信封,简单扫过几眼,又把信件递给两个孩子:“你们朱家伯伯起复了。”
  等两个儿子看完信件,三人面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深思神情。
  林如海也意味深长的对两个儿子说:“想来,离我们进京,不会太远。”
  朱谦是太子心腹,他若是说点什么,自然与太子的心思差不去多少。
  况且依着朱谦性格,就算如今太子尚且不想提拔林如海,恐怕等朱谦回去,也会几番向太子殿下举荐此人。
  林如海知太子脾性,这一位还在东宫的位置上不算喜欢自己,可林如海办事兢兢业业,未曾出过纰漏,上位者虽不喜欢,也不讨厌。
  当下正是朝中用人之际,与其用一些和新皇离心离德,偏向太上皇的臣子,倒不如先将林如海之类的官员拉拢过来所用。
  这一世的贾家很安分,没深入掺和进去太上皇那群老勋贵里,太子启用林如海的可能更大了,而且盐税这笔大钱,新皇肯定要把心腹中的心腹弄到盐铁几宗大生意上。
  朱谦来信而后二十余日,正是春日,家里正预备着黛玉,今年的生辰。
  又是花朝节,黛玉可做不出那种花儿尚且不开,就以丝线绸缎制成假花装点的事情。
  反而给穷苦人家施粥,再将园子里的花木都清理一番,除除草,给下人们赏一份月钱,仍旧是一家人清清静静自己过。
  林家人的生辰历来如此,林如海和贾敏都很低调,黛玉作为女儿岂敢奢靡,林如海不太喜欢像贾母一样摆排场,贾敏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正是黛玉生辰这一日,京城里的信使把旨意送到扬州巡演衙门,命他即刻交接公务,进京当差。
  林如海果然又要进京了。
  荣国府就在京城,天子脚下,消息比扬州快,远在扬州的林如海还没见圣旨的影子,贾母这边就领着一家老小,欢欣鼓舞。
  林如海官升至二品,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