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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离开事什么样,回来仍是原木原样,看来大爷今日是一个字都没写啊!
  常安还以为林如海是不是病了正睡着,进里间往床上一摸,被褥平整,冰凉一片。
  “大爷呢 !大爷去哪儿了!”
  常安冲进下人屋,乳母嬷嬷正和另一家的嬷嬷剥着栗子闲聊。
  嬷嬷见他回来,说的话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反问常安:“大爷不是你伺候,今早爷还说出门寻你,你怎么同我要人?”
  常安一拍大腿:“我早上不是和您老说,大爷今日在家温书,要小心伺候,您怎么……”
  老嬷嬷一听就慌了,颤颤巍巍站起来,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回去,老脸皱的像是被塞了三斤苦瓜。
  “大爷长这么大,身边没缺过人……常安,快去、快去找啊!!”
  林家在京中没有相熟的人家,大爷也不会做那种没递帖子就贸然拜访的事,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按着嬷嬷的说法,他已经出去一整天,还没回来!
  天幕渐渐染上墨色,唯有西面的天际透着一线昏黄。
  偌大京城,何处去寻?
  林家两仆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常安正想去求两位举人襄助,忽而院内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几日听见动静,拔腿跑出去去看。
  谢天谢地,还真是小祖宗林如海回来了!
  常安看见一个穿着绸缎衫子,膀大腰圆掌柜模样的人笑嘻嘻眯着一双三角眼跟在林如海身后,另有三个小厮把一个大木箱般进林如海屋内。
  胖掌柜搓着手,三角眼眯成缝:“原来公子在此处下榻,下回小人必定亲自将东西送到……”
  常安脸色煞白,慌慌忙忙跑过去,“大爷,您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吓死小的了!”
  掌柜的一副奸商模样,自家大爷生得温文尔雅,一看就十分好骗,常安看向那人,目光中充满警惕。
  掌柜的收起笑脸,见常安怀疑自己,似乎有些生气:“我可是正经生意人,也住在这条街,你家公子和我有缘,我顺路将东西送来。”
  常安鄙夷的瘪瘪嘴,怕是和银子有缘吧!
  “不可无礼,乌掌柜也是读书人,我在他书肆里买了几本医书。”
  眼看林如海出面制止,常安心底不服,但还是规规矩矩给掌柜的作揖道歉。
  好在这些人放下箱子就要走,临了乌掌柜还热心邀请林如海下回去他店里喝茶。
  常安等人一走,想到刚刚差点吓破胆,委屈拉下脸,咕咕哝哝去开箱子:“大爷怎能自己出去,连个人都不带……”
  呵!箱子里除了几本医书,还有四五个紫檀木镶嵌螺钿的匣子。
  常安打开一瞧,金灿灿的点翠花冠、宝石步摇、累丝金凤……
  常安结巴了,这几样首饰,不便宜吧!
  “大、大爷,不是去买书吗?”
  林如海点头:“乌掌柜还有一家首饰铺,我瞧着还成,随手买几样,带回去给母亲。”
  常安语塞,自家大爷竟然去逛铺子买首饰?再往后会不会用这些花儿粉儿的,去哄那些勾栏卖笑的小娘子!
  而林如海想的却是今日在集市逛街看市井风俗,颇有趣味,寻常人家的姑娘还可以出门买个花儿粉儿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们讲究,反而没这般乐趣,真是可惜。
  要是以后黛玉懂事了,他也要带闺女出去逛街。
  老父亲带闺女逛街,旁人总不会说三道四吧?
  常安见嬷嬷端着茶水进来,赶紧给乳母使眼色。
  您老管管吧!
  老嬷嬷不负常安所望,絮絮叨叨起来:“这里是京城,大爷以后不可这般,老婆子经不起吓,您在外一天,肯定饿了,要吃什么,老婆子给您……”
  林如海一副受教模样,从今日买的首饰中摸出一根枫叶纹样的银簪子。
  “我知道了,这根银簪是给您的……”
  随即又拿出来一只银杏模样的花簪,塞给常安:“这给你,今后要是娶媳妇,拿得出手。”
  常安嗅到一丝收买人心的意味:“大爷……不是说买给夫人的?”
  林如海并没当回事。
  又道:“再去买就成。”
  常安听懂了言外之意,他家爷还没玩够,还要出去买买买。
  拿人手短,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赶紧服侍林如海更衣洗漱。
  往后一日,乱逛许久的林如海总算舍得翻开书看一看。
  常安在一旁侍候,见大爷总不动笔,还以为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了,巴巴上去添水研墨。
  “您歇这么些天,也该温书了!!!”
  林如海根本没有在看正经书,正对着一折子不知画什么小人,比比划划,和跳大神一般,抬腿伸手,姿态古怪。
  偏生那张俊俏脸蛋还一脸无辜,似乎对此十分得意:“我就在温书,瞧瞧,你家大爷五禽戏练的和书上像不像?”
  常安一张脸又变出苦瓜相,来看热闹的陈举人还助着他。
  “你们公子才几岁,怎么能和我们这样老气横秋的比,他玩一玩,精神头也好多了。”
  他一个小厮,除了欲哭无泪,便只剩欲哭无泪了!
  京城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旁人不了解林如海,但常安自小跟在林如海身边长大,最明白大爷的性子。
  以前林如海病中也要强撑着读书,常安劝他休息片刻,林如海还给常安讲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凿壁偷光、萤囊映雪的故事。